天主教联军的总部大营,坐落在离舰队停泊处不远的一座小山之上,精心修缮的平整道路保证了来往的便利。直面大海的宽阔视野,足以将整个港口一览无余。海鸥成群结队地从低空掠过海面,在这旖旎的波光下,这片平和的港湾为战时的紧张氛围提供了些许心灵的宁静。
“报告!”穿过成片的营房,鲁伊斯带着雷纳托来到了这片营地中装饰的最为豪华的大帐之前。虽说是豪华,但这种临时的营帐,也只是为了区分主帅与士兵,而在那顶大帐之上加上了一座作为象征的镀金十字架。
“喔!鲁伊斯·冈萨洛,快进来吧!”一名从穿着来看,应该是将官以上的军人,热情地将鲁伊斯和随行的雷纳托引进了大帐。此时,身着各国制服的联军将官已经将帐内挤得满满当当。而人群中央的方桌上,则摆放着地图和各式用于标记的工具。
“元帅,这样我方的人就到齐了。”
“辛苦了!这位就是在爱奥尼亚海大活跃的托莱多号的舰长吗?”方桌最中央的一名男子抬起头,他留着精心打理的一字胡,身着戎装,肩披绶带。即使在这被人群塞满到足够燥热的环境,他也依然戴着头上那顶由众多羽毛进行了夸张装饰的礼帽。
“正是,在下鲁伊斯·冈萨洛。来迟了很抱歉!”雷纳托模仿前方的鲁伊斯,笨拙地向那名一看就知是联军主帅的男子行礼。第一次来到这种高层云集的场合,雷纳托紧张到呼吸都有些困难,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失礼的行为,影响到了鲁伊斯的评价。
“爱奥尼亚海的巡航,辛苦了。多亏诸位风帆舰长的努力,保住了联军关键的通道。”
“大人不必客气,这是在下分内之事!”
“既然人已经来齐,那么,就进入正题吧。”几句简单的官场客套之后,鲁伊斯站到了同为西班牙帝国海军的将官之侧。
“那位是这次负责指挥联军海军的主帅,唐·胡安。奥地利人。”鲁伊斯让雷纳托靠近自己,向他介绍联军的主帅。作为军队中的一员,若是不认识自己的最高指挥者,闹出乌龙就麻烦了。
“联军主力不是咱们帝国吗?为什么会让奥地利人作主帅?”雷纳托用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问道。
“你可能不知道,奥地利和我们国家,都是同一个哈布斯堡王朝,国王都是亲戚。这位唐·胡安元帅,是我们国王陛下的异母弟,作为需要能够协调多方的联军主帅,他的身份无疑是最合适的。”
“此时不立刻发兵,只怕凶多吉少!你这是置相同信仰的兄弟与不顾吗?”唐·胡安身边,将领的争吵声将两人拉回了正在进行的军事会议。
“塞浦路斯距离我们千里迢迢,而距奥斯曼咫尺之近,倘若我们劳师远征,后背要是遭到敌军袭击,别说为塞浦路斯解围,就是整个亚平宁半岛都要沦陷在异教徒的铁蹄之下!”
“这场战争,本身就是因为塞浦路斯而起,如果我们无法达成解救他们的战略目的,以后异教徒再发动进攻,谁敢再期待天主教联军的救援!”
“敌人把海军主力放在希腊,兵锋直指罗马,就是要威胁我们天主教世界的心脏!我们要是傻乎乎的不顾路途遥远发兵去救,才是在葬送整个欧洲!”
“好了!你们别吵了!”唐·胡安脸上划过的汗水和紧皱的眉头,已经说明了他内心的烦躁:“塞浦路斯必须要救,但是前提是,我们必须打败奥斯曼海军的主力!只有先拿下地中海的制海权,我们才能给他们足够的威慑,迫使他们退兵。”
“根据我方取得的情报,”唐·胡安拿起桌上的手杖,指向地图,诸将的眼神纷纷跟着主帅的手杖不断在地图上移动,“敌军的主力,现在就在这个附近。我决定,将决战地点定在这里,勒班多。我们往这个航道,进入帕特拉斯湾,逼迫他们与我们在勒班多进行舰队决战!”
主帅将自己的战略规划和盘托出,整个营帐在一片惊呼声中展开了热烈的讨论。将领们分为两派相互辩论,有些脾气火爆的将军,说话时甚至恨不得贴在对方脸上,将观点与唾液一起扔进对方的耳朵里。
由于基本上赞同唐·胡安的观点,再加上身份尚不足以加入前排那些高级决策者的对话,鲁伊斯只是在静静地观望着来自不同国家的联军将领,在为这个计划争论不休。偶尔,他也会和身边平级的同僚,进行相对友善的交流。而在鲁伊斯身后默默站立的雷纳托,并不知道关于这些战略层面的事情,他只是一脸期待和憧憬地看着,眼前这些运筹帷幄的指挥官们,在这激烈的争论之下,会得出怎样的结论。
逐渐地,赞同唐·胡安的人数占据了上风,少数派也在唐·胡安的不断说服下,保留了意见。最终,决定天主教世界未来的军事会议,在唐·胡安的大力推动下,联军最终达成了与奥斯曼帝国进行决战的决议。
半月之后。
天主教联军在教廷的催促下,集结了两百余艘战舰,从墨西拿海峡一路向东,横穿爱奥尼亚海,在像赶蚊子一般驱散了沿路奥斯曼的小股部队后,庞大的舰队终于驶进了帕特拉斯湾,距离预计的决战地点勒班多已是眉睫之内。
天主教联军的舰队在到达勒班多后展开了阵型,中规中矩的摆成三块方形阵,分成左中右三军。中军以西班牙海军为主力,由主帅唐·胡安亲自指挥。两翼最外侧安排数量较少且机动良好的风帆战舰,随时准备作为奇兵对战场进行突袭与支援。
作为战场的勒班多地区,位于帕特拉斯湾内,有限的空间无法令舰队做出过多复杂的阵型变化。使用最普通的方形阵,反而能使各部分进行有效的衔接与支援。只要各部分保持相应的距离互相援护,敌军就很难在这狭小的水域将己方的阵型突破。
天主教联军到达战场之时,正是天空微亮的早晨,海面上朦胧的晨雾使得舰队停下了继续进击的脚步,全军暂时抛锚停泊,等待海面能见度的提高。
“哇啊!这里的海岸,好美啊!”清晨薄雾如纱,轻披在坚峭的海湾岩壁之上,微茫的气息令这片海域沉浸在宁静的之中。湾内的海浪轻拍着岩壁,远不如外海那般激烈。与西班牙海岸截然不同的风格,令维尔丹沉醉其中,几乎快忘了即将开始的战斗。
“如果以后,我们能收复这里,咱定居在这儿怎么样,雷纳托?”
“风景的确很棒啊!但是,我们还是认真面对眼前的战斗吧。话说回来,这次居然几乎都是桨帆船啊!”雷纳托一直乘坐的都是托莱多号这样的风帆战舰,对于这样超过两百艘的桨帆船结成的阵势,他还是头一次见到。
“毕竟在这种海里,还是这些船行驶得比较稳当。不过啊,我认为风帆船很快就会取代它们的。”四人之中最了解这些战舰的何塞,经常会为同伴们科普相关的知识。
“可惜啊,这片湛蓝的海水,即将被血水染红,薄雾将被黑烟取代。”米格尔看着眼前的景色,发出了文人特有的哀伤。
“米格尔!说出这么可怕的话,你是不是害怕了啊?嗯?”维尔丹凑到米格尔身边,和往常一样戏弄他道:“不要害怕,打起了姐姐会保护你的。”
“谁、谁害怕了啊!好、好歹我们也一直战斗到现在了!”
“是是是,你是比刚上战场那会儿淡定多了。今天也要加油喔!”维尔丹笑眯眯地拍拍米格尔的头,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。
“别把我当成小孩子!”米格尔红着脸拍开了维尔丹的手。
“这可能是最后一战了吧。”雷纳托眺望着前方的海面,大战之前的宁静,反而因为时间的流动让他无法完全放松下来。
“谁知道呢。不过,赢了的话,应该差不多了吧。”何塞接过他的话,眼神以相同的轨迹看向那海湾的深处。
“这一战,很艰难的吧……”
“当然喽,对方的主帅阿里·帕夏,可是那个巴巴罗萨·海雷丁的传人呦。”
“那是谁?”
“三四十年之前,将整个地中海搅得天翻地覆,几乎摧毁我们天主教海疆的奥斯曼海盗,巴巴罗萨·海雷丁,名为海盗,实为海军。我们这里任何那个年代的老人,提起这个名字都会闻风丧胆的吧。天主教船队的噩梦,说的就是他。对方主帅就是继承了此人的意志,战斗一定会非常困难的……”一向一往无前的何塞,此时的语气在平淡中也透出了一丝不安的气息。
“你们呐,不要那么害怕!”维尔丹突然出现在两人背后,打气般地拍打着他们的后背:“不管前面是什么在阻挡我们,为了我们的未来,粉碎他就好了。你们顾不上的地方,我会负责保护的!你们三个,都给我集中注意力喔,我可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,在这场战斗中倒下!”
“你还一点都不紧张嘛……”
“不安的话,有这个呢。”维尔丹拿出腰间的酒袋,痛快地喝下:“哈啊——,瞬间就安心了呦!”
“还真是有你的风格啊……”雷纳托摆出温柔的笑容抚摸着维尔丹的刘海。
“那……”维尔丹将一口酒含入口中,吻上了雷纳托的唇。她微微张开嘴唇,将一半的酒送进了雷纳托的口中。
“那这就是约定哦,剩下的,今天胜利之后,我们再一起喝吧!”
“喂!你们也别秀恩爱了!他们来了!”顺着何塞手指的方向望去,逐渐散去的薄雾之后,一只规模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的巨型舰队,在晨光之中,逐渐露出了狰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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